在百度上搜索戴思杰的资料,有几张他的照片可以观摩。
镜片后的双眼吐露出狡黠凌厉的目光,不是和善模样;站立的姿态带有一股小心翼翼的气宇轩昂,仿佛生怕踩错了点,碰倒支柱,破坏掉精心圈出来的帷帐。
那种骄傲不是贵族式的与生俱来,张爱玲只需一个微微仰头就恰到好处,将世间繁华与苍凉压在颌下,看透人性跋扈。
戴思杰说:我想证明我是个聪明人。
此话一出,自然是昭然若揭了。
证明本身意味着目的性,而证明给谁看是一个隐性倾向问题,它决定了证明的方式、过程甚至是结果——你究竟是出自何种定义的聪明人呢?
他让我想起《解放军在巴黎》中面目可疑的绿军装。
那是台湾人扮演的中国人民解放军。
东方是一种谋生之道这句话出自英国作家本杰明•迪斯累里(1804-1881)的小说《坦克雷德》,被萨义德用于《东方学》的开篇。
本杰明意义上的“谋生之道”(career),是指东方会引发起西方年轻人的一种不可遏止的激情,而不仅仅止于西方人依靠掠夺殖民地财富以使自身利益获得满足的物质索取表层。
东方对欧洲人而言是浪漫而传奇的,“自古以来就代表着罗曼司、异国情调、美丽的风景、难忘的回忆、非凡的经历。
”正是这样一种先入为主的视角,使东方立于他者地位,是被审视对象,判定标准来自于西方(更准确的说是欧洲)。
在那里,欧洲民族的文化优越于所有非欧洲的民族和文化。
虽然东方激发了西方的想象和热情,但仅仅是器质性的存在,东方的谋生手段,必须满足西方要求方可成立。
具体到电影这一艺术形式上来,电影毫无疑问是西方的工业和文化的产物,其话语体系的建立自然是西方中心主义的思路和规则。
尤其是身居海外的华人导演,更面临着巨大的文化立场难题,文化差异和西方文化霸权是创作的天然屏障。
大致上,我们可以将海外的华语导演划分为三类:1.西方主流价值体系主宰下的商业制作模式。
这一派以香港的吴宇森为典型代表,在好莱坞的机制下运作。
2.欧洲中心主义视野下的个体写作。
《植物学家的中国女儿》导演戴思杰,正是走了这样的谋生之道。
3.游走于中西之间的双重视角构建。
李安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对中西两派文化的深入探索和双重批判。
他深谙双方的价值观念,同时保持了自己清醒的判断,这正是别人不可企及的优势所在。
暧昧的戴思杰和封闭的植物园戴思杰是一只文化蝙蝠,身份模糊,立场暧昧。
他已在法国旅居23年,却不愿加入法国国籍。
原因是害怕自己在转变身份之后无法写作,产生思想上的断裂,进而不断追问“我是谁”这个问题。
面对西方主流媒体对《植物学家的中国女儿》刻薄的指责,他称自己是无政府主义者,对任何政治都不感兴趣,自己的电影没有政治立场。
《植物学家的中国女儿》是自己完全站在女性立场上拍摄的一部电影。
这种说法造成的结果是,两边都不买账。
法国人说他不够“仇恨”,缺乏对现实的批判,中国人说他“媚外”,站错了队,没有鲜明的政治立场。
倒是谁也没注意到他所谓的“女性立场”问题。
可以感到,他对自身的表述和外界对他的评价之间产生了极大的裂缝。
到底是我们误读了戴思杰和他的电影,还是他无法确认自身?
《植物学家的中国女儿》刻意营造出一个封闭的环境——故事发生在某座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孤岛上,植物园散发着诡异靡丽的东方气息。
按照开篇处关于李明身世的交待,背景应该是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中国。
但影片所呈现出的,却是反常态的时代图景——喇叭里播放的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鹦鹉嘴里说出的是“毛主席万岁”这样的文革话语,路人的穿着也是文革范儿(军装倒是85式)。
导演是想以封闭取代常态,从而为这些不合常理的设置寻找到合理性么?
因为隔绝,所以便“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吗?
如果按照戴思杰自己的说法,这是一部没有批判和政治立场的电影,只是想表现女性,那么又何以安排出意识形态性极强的那些符号呢?
另外一点,影片的拍摄地并非中国,而是越南。
除了几个主角之外,大量群众演员都是越南当地人。
这些东方面孔在外国人看来想必是没有区分度的,就像在我们眼里的荷兰人和比利时人。
还有那一场场伪民俗——只要与西方不同,有差异,就姑且让它是中国的吧。
封闭的不仅仅是环境,还有人性。
在植物园中,教授是权威和规则的化身,代表了不可侵犯的秩序。
混血的李明是外来的不速之客,她打破宁静,带来一种叫做“同性恋”的病。
安安是东方女性的杰出代表,贤惠隐忍,美丽婀娜。
蛋蛋是男权的象征,有力量,强大而粗暴。
父亲对女儿、丈夫对妻子,都是专制暴力的,作为女性的一方只能屈从于冷酷森严的秩序,被剥夺了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力。
主角们都带有强烈的能指色彩,充满了符号和隐喻的意味,生动的人性被抽离出人物本身,我们看到的,只是一堆被所谓的“东方”层层裹缠之后的木乃伊。
安安和李明的“同性恋”,也缺乏细腻的情感铺垫而显得刻板,透着照本宣科的毫无生气。
如果这就是戴思杰所谓的“女性立场”,那只能说,作为一个如假包换的女性,我有权不认可。
制片人吕克贝松推崇其为女版《断背山》,更大程度上是出自营销策略的考虑了。
戴思杰害怕问“我是谁”,之所以害怕,也许正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不是中国国籍或者法国国籍的问题,这是一种奇怪的心态在作祟。
他太想证明自己是聪明人——证明给所有人看。
他曾经尝试过拍摄一部完全的法语喜剧电影,但并不成功。
他是一个30岁才去了巴黎的中国男人,天然的文化隔膜是越不过的障碍。
《巴尔扎克和小裁缝》里,他说自己讨好的是“人性”,那毕竟还有文学的光辉在,知识的力量是应该被推崇并发扬的。
那些说他“献媚”的人,自身想必也带着强烈的自卑感,认定以巴尔扎克为表征的西方理性传统是优越的,这才有了胜负之说。
但到了《植物学家的中国女儿》,实在“聪明”得有些过了头——我这次放弃意识形态立场了,我不讨好了,我是无政府主义者,所有政治我都不喜欢。
这未免有点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这种气积聚在了电影里,那是空灵的群山、繁盛安静的植物、氲氤的烟雾、漂亮的女性胴体、宽容的孤儿院院长,甚至是心若止水不染俗尘的僧侣们都无法消解掉的一股气。
舒缓平和的河流之下,刻意的慢藏不住锋芒的蠢蠢欲动。
戴思杰身上有一种缺乏归属感的焦虑。
而一个无法用母语进行写作的作家身上的悲哀,是我们所无法感同身受的。
但是欲速则不达,他急于找到出路,却作茧自缚,离救赎更远了。
蝙蝠的命运是被飞禽走兽共同放逐——它太不坚定,最终连站队的机会都被剥夺。
很少看到让我如此悸动的影片。
看完后回头却发现满大街都是对这片子的贬斥谩骂。
我几乎要怀疑自己审美趣味是否发生什么问题,怎么这样一部唯美细腻的片子竟然得来如此之多的恶评……编剧大白烂?
感情发展仓促没有交代?
导演不懂女同?
裸露戏太过于刻意而倒人胃口?
我并不觉得片子的叙述有什么问题,开头的切入是迅速而简洁的,没有过多的陈述和冗余的铺垫。
剧情发展也很流畅自然,虽然有些细节处理稍嫌粗糙,比如安安他哥对李明急切而鲁莽的求爱过程,但细看也无大不妥,确实是有这种只为成家繁衍后代的人存在,结婚生子在他看来是人生在世一项必须执行的任务,无关乎情爱。
他对李明轮番穷追猛打也是出于完成任务的需要,对李明他根本没有爱,也不懂得去爱。
其他不做细表。
若说两位女主角的感情发展问题,单看她俩初次会面的会心微笑,就晓得她们已经心灵交汇了。
在严肃古怪的父亲的强权镇压下,寂寞孤单的女孩儿们总是很容易就结成战略联盟,成为挚友。
女孩儿之间的友爱是更纯粹清澈的,无拘无束的,不带任何杂质。
她们之间的爱更多像是闺密亲昵的交心,而不像是爱情。
只因她们都生活在封闭的环境中,安安在这植物园已经单独过了二十多年,李明则是在孤儿院度过她漫长而单调的时光,几乎都没接触过什么异性,对于情感的过度渴求和身体上的微妙渴望使得她们模糊掉友情和爱情的界限。
在澡间两人肉帛相见的一幕,很微妙地道出她们的迷惑混乱。
谁能说清楚她们之间究竟是爱情还是友情呢?
什么为了艺术而裸露,为了裸露而裸露的,对我来说都关系不大。
露了就露了呗,没什么值得大呼小叫的。
莫管众人说辞,我只相信我的感觉。
仅仅看她们并肩微笑的灿烂模样就已经值回票价。
《植物园》:对女同穷凶极恶的意淫之后;瑰丽如歌 ■ 文/火神纪 我爱你。
而你爱我。
于是。
生亦同衾;死亦同穴。
——火神纪。
题记。
女同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把女同当成了电影噱头。
女同的爱情也并不可耻,甚至也许应该得到跟男女之情一样平等的看待;可耻的是在电影里,为什么这样的故事要发生得如此悲切呢。
无可否认的是,这是一部拍得挺美的电影。
只是,同样的情感如果发生在一男一女身上,这样的故事显得并不动人,而且庸俗。
因为披上了一个女同的外套,这个故事就成了一个看似不错的题材。
并不瑰丽的爱情;瑰丽如歌的女同噱头。
这是这部电影企图伟大的基石,也是这部电影不可能伟大的原因。
女同,也许多少会给这部电影增加了一定的关注和点击;可是看似最不庸俗的题材其实最容易沦为庸俗。
这层华丽的外衣,其实并不可能把这部电影变成经典。
虚妄的渴望让这部电影只能停留在最恶俗的追求里,不可能改变的是,在这部电影里,女同仅仅只是一个可耻的噱头;这就是这部电影那最恶俗的欲望了。
电影中的结局,那个所谓的死刑,不就是那种最可耻的扼杀式的宣判吗。
在电影的场景上看,那场对恃也许更像是自卫还击或者误杀,而不可能成都市为谋杀。
如果陈安不把陈教授打倒的话,看陈教授那大刀挥起,李明应该难逃身首异处的命运。
对误杀的以及防卫的量罪,看起来多少更像是一种赤裸的扼杀。
如果不是陈教授冠心病发作而死的话,那么,李明在那之前已经死于陈教授的刀下了。
我在想,陈教授会受到什么样的严惩呢。
或者如果她们并非女同的话,是不是,结局不会变得那么肃穆。
同性恋到底是否是一种病呢,在这部电影里的这个问题似乎毫无疑问。
陈教授,一个所谓的植物学大师,说他被杀害的并非他的冠心病发作,而是因为他的女儿和媳妇都患上的同一种病:同性恋。
电影就是用这种说教的方式传播着他那卫道士式的保守思想,所谓的人们如此愤怒、政府如此重视等等,都在不停地把同性恋这个字眼当成了一种可怕的疾病而且不停地策动着人们一起群策群防。
审判长的话显得更无知而且更卫道:一桩畸型的同性爱情的发生,导致了我国著名植物学家的死亡,陈安、李明罪责难逃;于国法不容,于天理不容,于人情不容,于社会不容,必须受到严惩。
所谓的量刑,而且还在宣判这段台词的时候,镜头切换到一个摇摇晃晃的天平,似乎想让这个宣判带有更浓烈的公平味道。
然而,是不是这样呢。
必须受到严惩的首要条件是:“畸型的同性爱情的发生”;而次要条件是“我国著名植物学家的死亡”。
这两句看似堂皇的话里所包含的是那种狭隘的传统卫道的观点:把同性爱情定义为“畸型”,这只能说明审判长对于异性爱情以外的排斥,而且对同性恋充满了歧视和异样的目光。
而“著名植物学家”在他的眼里又成了权威式的代表。
于是他的论点似乎很正确而且非常有力地成立了:畸型的爱情让权威致死,罪恶责难逃。
后面的四个“于……不容”就自然而然地成立并且足于让这两个相爱的女子判处极刑了。
陈教授说李明是妖魔,审判长说她们是畸型。
在卫道的眼里,她们并不可能得到一种与他人平等的对待;而陈安的哥哥蛋蛋那疯狂的处女情节却似乎合乎常理,拳打脚踢和吊打之类的私家刑法在电影里并不曾得到半点谴责,除了陈安对李明的那丝怜悯之外似乎并不能引起任何波澜。
同性恋并不是罪,至少不能因此被定罪,而滥用私刑必须被谴责;这些在电影里都看不到。
而对于谋杀、自当防卫、误杀的判断以及量刑都因为同性恋而改变了标准,权威式的说教,处女情结的紧缚;如此这般的卫道思想却如此显而易见。
还可能对这部电影抱有什么样的观望态度呢。
除了那腐朽的卫道思想之外,这部电影什么都没有了。
或者说,这部电影在结局的最后处理上给予了同性恋人群的一个笑脸,也给了陈安李明一个很苍白的同情。
生亦同衾;死亦同穴。
把她们的骨灰一起撒进了那条大河,然后汇入大海,于是,她们就会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这样的同情能有多大的说服力呢。
“于国法不容,于天理不容,于人情不容,于社会不容”之后的严惩之后那可耻的脸上最疲软无力的同情。
这样的处理也许只是想让电影显得不那么腐朽,让女同看起来不那么直白地表现为噱头而又不影响电影对女同的宣判,起到一点小小的缓冲作用罢了。
我从来不曾在任何一部同性恋题材的电影里看到对同性恋一种如此坚决而果断的宣判。
四个“于……不容”似乎已经可以表明了作者对同性恋坚定不移的态度了,结局上的处理那种无力的同情只能更表露出主创方那卫道的可憎面目了。
戴思杰旅法三年之后历尽多少考验才最终把这部电影给拍出来。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旅法三年之后居然是弄出这么个东西来。
说是同性恋题材,不如说是一部对同性恋穷凶极恶的拍砖之作。
在这部电影里我所能看到的是,对女同性恋的无尽意淫以及玩尽了暧昧之后无情的扼杀,披着一个道貌岸然的木讷面具站在远处冷冷地阴笑,在他已经玩够了暧昧和意淫之后。
其实,这跟那个抛妻弃子的陈世美并无两样,而且显得更可耻。
我必须承认导演对于镜头的敏锐力以及驾驭力,我也必须承认的是,这部电影拍得真的挺美。
然而,我无法认同的是电影对女同的态度以及道貌岸然的虚伪。
同性恋是个敏感的题材。
在《东宫西宫》里我们至少还能看到那种肉欲和挣扎,以及对欲望的解读;在《蓝宇》里至少我们也可以看到那种压抑着的呼吼。
在所有的表象下面,其实都是那种近乎同情的,以及理解的底蕴;可是在这部电影里,这种东西已经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麻木不仁的鞭打和扼杀。
拿着同性恋的幌子扼杀同性恋,这部电影做得并不高明。
瑰丽如歌的是爱情,是唯美的写景;可是真正流露出来的是那种腐烂的卫道思想。
如果说,不认同的所有观点都是于国法不容、于天理不容、于人情不容、于社会不容的话;那只能说明的是,那种狭隘的个人主义以及那种虚妄的王者之道。
正如同性恋者没有办法也无力要求所有的人都认同他们,是不是其他的人们能够不要求他们改变自我呢。
我记得某个人道主义的社会学家说过:如果说同性恋是一种不合常理的情感的话,那么,我们如果去强迫他们改变自己的性取向而去喜欢异性,是不是也显得不太合常理呢。
所有的一切,存在,应该就是合理的。
我们不是同性恋,我们也不会去选择做一个同性恋;那么,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去要求同性恋者们都变成异性恋或者双性恋呢。
对于同性恋者,也许我们没有办法要求人们会为他们的权益去争取什么,可是如果你不认同,对于他们的弱势处境亦不同情的话,那么,是不是不要再雪上加霜地宣判呢。
至少不要拿着他们的幌子做着道貌岸然的卫道之事。
如些腐朽的卫道思想上层所表现出来的唯美,就有点让人感觉恶心了。
瑰丽如歌又如何。
拍得越美的镜头越让人郁闷,拍得越暧昧的镜头只能说明的是那种对女同穷凶极恶的意淫,之后更无情地扼杀。
题材不错,镜头不错,故事也许也不错,可是这部电影依旧错了。
用一个道貌岸然的保守排外思想所支撑起来的一切,都是苍白无力而且面目可憎的。
2007-03-25;丁亥年癸卯月戊午日。
附注:电影资料扩展链接。
■片名:《植物园》 ■译名:《The Chinese Botanist's Daughters》 ■导演:戴思杰/Sijie Dai ■主演:陈女燕溪(Nhu Quynh Nguyen)/李小冉(Xiao Ran Li)/米兰妮·詹姆帕诺米(Mylène Jampanoï) ■类型:剧情 ■片长:105 分钟 ■国家:中国 / 法国 ■语言:汉语普通话 ■发行:A-Film Distribution ■上映:2006年4月26日
园中遇害的两朵花——看《植物园》(又名《植物学家的中国女孩》) 记◎片名 The Chinese Botanists Daughters ◎年代 2006 ◎国家 中国/法国/加拿大 ◎类别 剧情 ◎导演 戴思杰 Dai Sijie ◎主演 Mylène Jampano 李小冉 Li Xiaoran 林栋甫 Dongfu Lin竟然没有看过戴思杰的《巴尔扎克与小裁缝》,就来看这部《植物园》了,一种跳过境的感觉。
虽说影片导演是法国籍华裔人士,可是在影片中没有法国片的那种轻松、调侃的气息,植物园中蓊郁苍翠的景象却不能替代人物内在生长的情感。
看到最后,还是那样淡淡然,没有情感的爆破口,却就此划上一个沉重的尾巴。
之于植物与人的故事,比比皆是。
近年来崇尚健康的活动,似乎都与植物有关,或是登山,或是探穴,或是天然氧吧等,人与自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而导演将两个女孩子的爱情故事放在这样一个清新而充满生机的植物园中,肯定有其独特的用意。
当李小冉饰演的陈安在花房香薰下支肘而卧时,我忽然想起了法国表现主义画家卢梭著名的画作:《梦》,在争奇斗艳的繁花异草丛中,一个梳着辫子的裸体女人坦然的微笑着。
正是在那样斑斓的情境中,肉体显出其纯粹和惊艳来。
我忽然明白,导演的这种用意,是想借助于那样一个闭塞的环境,引出一段同性爱来,之所以放诸这样一个看似“与世隔离”的空间里,是为了让这样的感情看起来更质朴,也更纯粹。
也许,他的意思是避除繁尘俗世中的物欲万象、贴近原始生态的状况下,观众才会更清晰的看懂两个女人如何经营一份爱情,她们之于自然,显出那份单纯与落寞来。
但如何认为这是一个隐喻,将植物园喻为中国,这有点牵强,如果将之形容为中国“禁欲”时代对“性”的禁锢与同性之爱的扼杀,这也许更加贴切。
如果除去人物装束及最后审判等场景的表现,导演甚至将繁重的时代背景也一笔带过,这种虚化手段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突出人物之间的“情感”主线,而恰恰是导演过多着墨于气氛和镜头景象,相对缩减了人物情感主线的交融、放慢了情节进展的速度,便每一次情节的突转不够自然,比如父亲突然闯进“裸体浴室”,两个女子在法庭被判处死刑,都有些突兀。
因为之前,导演并没有过多点明那个时代的不开明,而只是用一种“虚”的情境(也即植物园那种闭塞的气氛)烘托出诡异与潜藏的不安来,因此当这种现“实”处境的出现时候,忽然像打在一团软面粉上的拳头,让所有人震惊了一下。
从事件导致人去反思的一拳,打得好,但如果从一部影片的架构上去打这一拳,未免太过突兀。
影片中虽描绘女同性恋的故事,却把男性同胞处理成“暴力”与“古板”的象征,似乎有点刻意,比如那个知道自己妻子不是处女之身时对其实施暴打行为的蛋蛋,一身发达的肌肉;还有那个作为父亲形象存在的陈教授,让人感觉到中国政权下“父权”地位在该片中的一度迷失与最终的回归与权威。
导演有意这样的处理,其实想更放大李明与陈安的爱情,但效果其实是差强人意,反而使异性之间的融合显得异常古怪,这种关系的疏离和分崩离析使得人际环境刻板起来,这恰恰是不符同性爱世界排斥异性的观点,这种刻意只能说是一大失误。
影片中,教授的古怪,体现在他的日常生活中,他的脾性更像是一只养尊处优的古董座钟,每一分每一秒都遵循着自身的“刻度”实行,当他身边的人触犯或违反了他的生活刻度时,便勃然而怒。
他七点半吃早点,女儿八点送到,便拒绝再吃;泡茶要用雨水煮,而且各个季节的雨水他都分辨得清,也许正是这样谨严的作风,使他能够成为一个教授,也正是这样容不得瑕玼的胸襟,使他患了心脏病。
在林栋甫塑造的这个人物形象上,很难看到其可爱的一面,但是他爱吃鸭掌那个细节还是教人难以忘怀。
当这个家庭缺少壮丁,也即陈教授的儿子蛋蛋(滑稽的名字)回西藏部队时,两个女人似乎成了当家。
陈教授想吃鸭掌,却因为李明不喜欢吃而没有买,最后陈教授亲自跑去小店大吃一顿。
总之,他在家庭中的地位变得若有若无,这让他日渐困惑的问题,最后终于被他找到症结所在。
原来自己的女儿正和嫂子搞着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一开始,李明就用独白告诉我们,她是一名唐山大地震幸存的孤儿,三岁开始便在孤儿院长大,母亲是俄罗斯人,父亲是中国人。
她在那个时代长得十分独特,而且气质迷人。
当她找到植物园去实习时,与教授的女儿陈安相恋。
这时陈安的哥哥从西藏回家省亲,一眼就喜欢上了李明(这个太怪了,好像当兵的没有见过女人,一见面就要当老婆),从陈教授和儿子的对话中,仿佛只是认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而没有嫌弃她的出身和地位,这和中国当时的传统观念也是不合的,更多人还是强调“门当户对”,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尤为注重。
当陈教授将一名生育了五个孩子的母亲请上儿子的喜床,却对应了那种“盼孙心切”的大人心思,可见人物刻板中仍不失普通百姓的心态。
但以李明为主视线的情节进展却没有贯穿整部影片,只强调了首尾,中间部分倒是李小冉饰演的陈安跳出来成了主线。
她带李明上寺庙后山挖人参,并传授给她一些植物学的知识,这让观众也仿佛对自然亲近起来,并对那些自然界的精灵们赋予了感情。
导演用十分通彻的镜头语言告诉我们,这两个女孩子十分可爱,而且有良知,也很感性,但最终却被无情地剥夺了生命,他以一种淡淡的口吻在遣责中国之前对性问题的闭塞。
这种闭塞如同那个死去的陈教授,最终只会咎由自取。
试看我们今天的中国,就因为之前性观念太过闭塞,以致如今网络时代、媒体时代到来,产生了一系列性问题上的负面影响,艾滋病传染迅疾在人群中传播,情色案件此起彼伏,色情网络屡禁不止……难道中国政府不应当自我反省一番吗?
这部影片因为题材敏感,不予在中国内地拍摄,只好转往越南,不正好也说明此一问题吗?
影片没有让人感怀至深,只是揭示了一种现象,因此很难让人步入这样一对特殊情侣的感情世界中。
除了一些裸露的场面及暖昧的举止外,没有看出这两个人的爱情之“深”,这是很遗憾的。
在近年来许多影视作品中关于同性感情的描写层出不穷,《男孩不哭》、《女魔头》、《蓝宇》、《断臂山》在处理情感深度上都比该片要强。
真希望戴思杰能摒弃一些形态表象上的元素,而真正将人物情感摆放到主要地位来,使影片更加贴近人的内心深处。
11月30日
这部电影如果今天上映,评分会高得多吧。
华语电影里以女同性恋为表现对象的不多,而这部电影从头到尾都在声讨一件事,那就是父权的压抑和桎梏。
影片讲述了80年代两个女人的相爱。
孤儿李明将要去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向陈教授学习中草药知识。
李明初次登岛时提着见师礼——笼中鸟,此时在岛上替父亲剪脚指甲的陈安正是那只被困在笼中的鸟,她代替母亲做着父亲的佣人、奴仆。
实习一开始,李明便因拿错药被陈教授怒吼斥责,她想离开,安安赶去火车站,告诉对方自己也自幼丧母,从这一刻开始,面对父亲(父权)两人结成同盟。
而当听到哥哥写给李明的情书后,安安离家出走,这一次是李明前去找到了她,两人在饭馆亲昵,这一段落起于男人们的侧目和窃窃私语,镜头从一群男人摇到李明和安安,她们被男权围拢,却无所顾忌,这种无所顾忌震慑到周围男人,让他们感到慌乱,而李明与安安因相爱而生出勇气,勇敢地在公共场合亲昵,要知道故事的背景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这是何等的勇敢无畏。
出走的女人回来后,两人一起去放飞了鸽子并祈祷永远在一起,鸽子象征自由、欲望,暗喻两人此后放飞自我、不再压抑自我,学舌的笼中鹩哥和放飞的鸽子是一组对比符号。
这样的放飞成了父亲口中“这个家乱套了”,所谓乱套其实不过是安安不再将他的需求放在首位,家以父为主,传统儒家文化大家长为中心,但陷入爱情的安安显然以李明为首位,李明不爱吃鸭掌安安便不做了,这对父亲来说是地位的挑战、权力的挑衅,所以他骂李明“祸害”。
对父亲来说,李明的存在,如同脚指甲剪出血时的刺痛,张开大口却无从训斥。
发现女儿与李明的关系后,父亲倒地死亡,两人被抓。
至片尾,哥哥回到家中,当起了“父亲”,父权从父亲流到哥哥,而更大范围的讨伐正在进行。
审判结果为死亡,实质是要维护那套男权体系,它怎能容你公然挑衅。
见有网友评这结局是在诬蔑,其实他大可查一查同性恋什么时候从精神病里除名的,人类进步实际非常迟缓。
放生台的两场戏,第一场是放飞鸽子,意喻精神上的解放;第二场是抛洒两人的骨灰,天地间荡漾着两人的嬉笑声,有形之身已死,无形之念永存。
死亡,是消失,也是走向一种永恒。
只可惜这部电影里的死亡是被动剥夺,而不是主动抗争,便少了批判力量。
想想玉娇龙那纵身一跃带来的震撼吧。
戴思杰一向关注女性情感体悟,这一部看下来更觉他超前于时代。
Les filles du botaniste,在豆友口中评价不高,这是有一些原因的。
愚以为,其片名翻译首先就存有可商榷之处。
法文片名完全没有问题,而且,抛开电影本身,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名字,fille充满了甜美和青春,botaniste富含着绿色与生机。
结合电影来看,fille很准确,对李明和陈安都适用,因为法文里它既可以指女孩,又可以指女儿;les更是千载难遇的巧合,除了担负的冠词使命以外,视作形容词也合乎语法顺乎情理,且一下点明了中心—虽然导演戴思杰未必在这上面作了文章—有时糊涂的解读也是一件乐事。
谈到英文片名,就让人心生疑窦了:为什么横加了一个Chinese在里边?
纵观影片本身,似乎发生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理解,与中国本身并无本质联系,况且,片中除了陈教授,他的一双儿女,以及一个只露了一次脸的法官,其余中国面孔的演员全是越南人或者越南裔(这是从演员表里推断的,愚钝如我大概也不至于将稀奇古怪的越南字母跟汉语拼音搞混吧),跟Les Chinoise à Paris 如出一辙。
而且,英文达到高中水平的同学都应该知道,儿媳daughter-in-law后边的两砣是少不了的,少掉了就只能是女儿—影片中李明的角色似乎可以界定为女婿而非儿媳?
在homo行为日益昌盛的今天,怎么称呼这些新生的人群呢?
尤其是在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趋势下,恐怕以后汉语里为数不多的可以视作具有阴阳性的词汇也将逐渐消亡了,女婿和儿媳将变成中性词。
我在片中大字幕上看到的中文片名是《植物园》,我觉得这就够了,但是流传更广的一个版本是《植物学家的中国女孩》,这显然是从英文片名转译过来的。
翻译专有名词的基本规定之一就是从源语直译,最好不要转译,否则“巴黎”就真成“帕里斯”了;推而广之,翻译非专有名词也以译自源语为佳。
这里显然突破了这层规定,但是,我前面已经察觉了英文片名的危险之处,如此就只能以讹传讹了。
中文里,你说某甲是你的女孩,当然是说她是你的女人,只不过就年龄上产生的心理暗示来说,“女孩”比“女人”年轻罢了。
片名容易让人误解为《洛丽塔》的中国版,而不是宣传的那样是女版《断臂山》了。
而且,英文原文是The Chinese Botanist's Daughters,Chinese是作为Botanist的定语还是Daughters的定语,本身就有些模糊,片中李明虽然也是中国国籍,但毕竟拥有一半的俄罗斯血统。
综合考虑,还是《植物园》比较好,简洁明了,电影大多数取景还是发生在小小的如世外桃源般的植物园里的。
另外扯一句,我觉得这片子在某些情节上与《洛丽塔》相似:一个陌生人闯入,与此地的小主人产生感情,为了与其厮守不得不委身于另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最后或有意或无意导致了一个人的死亡,最后走上了法庭。
有点牵强附会了吧,任何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当然可以从后世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和印迹。
吾荐2007-1-25
与牛棚一样,这个植物园又成了les片中的超级滥片。
矫情的场景设置就不用再谈了,完全莫明其妙的les情欲也不用再谈了,只说说那个可怕的可笑的寺庙的设置,就足够喷饭了。
这样的滥电影真是无聊啊,为了les而les,连les是什么估计戴老师都没有搞清楚吧。
那天看电影,老公问李小苒不是挺好看吗?
怎么从来不红?
回答是:只拍这样的滥电影,红了真的就是一脱成名了!
昨天终于看了这部存在电脑许久的《植物园》,是因为早期曾在网上看到很多评论说它是一部烂片,完全是出于好奇心看它怎么个烂法才去看的,看完后却没有感觉到它有那么糟,反而是我近期看过的一部比较好的中国电影。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导演戴思杰所拍的电影,对他的风格并不熟悉,可是一开始就沉浸在影片中优美的景色和舒缓的音乐之中。
植物园就像一片远离尘嚣的净土,那里似乎完全没有世俗的烦恼,没有为了生活的奔波劳碌,没有为了名利的尔虞我诈,也没有正常家庭成员之间应有的欢乐与争吵。
陈安安与父亲就生活在这个表面看来完全没有欲望的国度中,直到李明的出现,影片中三人第一次相遇的那一刻,陈安安毫无表情的面容,因为李明的到来而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
很不喜欢影片中父亲的这个角色,尽管陈安安说他虽然很难相处但心地却很好,我对他还是没有任何好感。
影片最后他的死并没有换取我的任何同情,反而认为他的死是对陈安安与李明之间真挚爱情的一种解脱。
最遗憾的是他亲手葬送了两个年轻女孩的生命。
在我看来,父亲是一个专制、蛮横和重男轻女的家庭统治者,他企图设立一系列的生活准则来控制自己的女儿,他总是摆着一幅一本正经的架子,用冷漠的态度与命令的语言对待陈安安,可是对待儿子却是一副慈父的面孔。
在对待李明被儿子毒打的这件事情,他看到李明遍身的伤痕却没有丝毫怜悯,只留下:“他始终是我的的儿子。
”这样一句完全不讲道理的无情话,可以看得出他是一个多么冷酷和具有严重重男轻女思想的人。
有这么样的一个父亲,是李安安人生中的最大悲哀。
李明曾请求与她远走高飞,可是她却说离不开父亲,活在这样一个家庭中,换了是别人,应该早就走了,可是她却用了二十多年来适应,可以看出她是爱着父亲的。
为了所谓的道德准则而间接杀死一直爱着自己的女儿,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
影片最后在法庭中由法官念出的一段审判词一直留在我的脑海中,“杀死他的不是冠心病,而是另一种更加可怕的疾病。
她的女儿和媳妇患上了同样的病,这个病的名字叫同性恋。
一桩畸形同性爱情的发生导致了我国著名植物学家的死亡。
李安安、李明罪责难逃,于国法不容,于天理不容,于人情不容,于社会不容,必须受到严惩。
”如此振振有词的判词,一连串的于什么什么不容,所有的人都知道李安安是出与保护李明才错手打伤父亲,她是出于自卫伤人,根本毋须承担杀人的罪名,而李明更加的无辜,如果不是陈安安的及时拯救,也许死的不是父亲而是李明了,我真想知道,如果是李明死了,是否父亲就会无罪释放?
在法庭这样一个严肃和讲求公平公正的地方,审判的不是一宗错手杀人案件,而是一段他们所说的为世不容的同性恋。
他们认为同性恋有罪,这是多么无稽的一件事情,难道所有违背社会道德准则的事物都有罪吗?
正如李明在写给孤儿院长的信中所说:“只有一个人能够审判我,就是陈安安,或者,是我们的爱情。
”法庭上陈安安与李明在听到判词后望着对方,从她们坚定的眼神中看出她们并没有后悔彼此相爱,她们只求两人永不分离,最后她们的骨灰混合在一起洒到了湖水中,真正做到了永不分离。
为了爱她们付出了所有包括生命,对比于为了找个合适对象结婚的陈安安哥哥,他的行为是多么的渺小和自私。
曾经听到一个女友在和男友吵架后说到道,真想找个女人过一辈子,男人总是让女人落泪,而给女人心灵安慰的往往是另外一个女人。
我不知说什么。
承认这片子情节上桥接得不太流畅。
可画面的唯美实在太棒了,简直忘却人间。
可惜最后,要以她们的生命枪毙来结束,让我很揪心。
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
想起最后的那片湖,还是她们在那帮她爸爸挑最喜欢的泥...愿108只鸽子,是真有其事。
还有就是很反感某些男人的影评,再次印证脑子里还自以为是的垃圾思维。
海报和李小冉是我想看这片子的原因。
开头便制造了一种大气 配乐、自然环境以及大的历史背景。
看到安安悉心为李明准备房间的时候 我便猜出了这两个女人将要发生的暧昧 于是难免充满了期待 这将又是一次对于国内导演如何把握同性恋题材影片的考证。
结果是矛盾的。
片子有诗意的美景与理想中完美爱情的辉映 但同时在情节与细节上破绽百出 感觉出了导演处理的粗糙 或者力不从心。
甚至对于导演是否真正了解同性恋产生质疑。
倘若只是一句浅显的承诺就可以理解为同性爱情的坚贞表现未免也太可笑了 真实地表达需要的更是一种尊重。
戴导演对于自己的要求显然操之过急 不如再老实拍一些他了解的东西去表达情怀 也许效果会更好
脑瘤打手
对不起~拉~圾
虽然烂,主角锻炼身体那段还是看得热血沸腾